隨著人工智慧(AI)在全球職場的普及,我們在面臨超越生產力指標的種種疑問時,也在重新思考如何在利用機器輔助下,繼續維持真實性和人性化。當人類創造與 AI 生成的成果界線日益模糊時,如何在使用 AI 工具與保持正直間取得平衡,也是許多現代專業人士共同面對的挑戰。這是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行銷策略師和內容創作者對 AI 的剖白,描述了在其專業生涯中,AI 從創意合作者到情感支持系統,對他帶來的改變,以及他在使用 AI 時必須隱藏事實的壓力。
在這場直白的對談中,這位策略師的故事揭示了許多工作者雖然感同身受,卻鮮少公開討論的複雜心理與專業動態。為了保證隱私,本文在長度和清晰度方面進行了適當編輯。
在職場中,您是如何與 AI 共事的?
我的職場生活中,AI 如同一位我既依賴又不完全信任的同事。我將它視為一種創意的加強器,應用於從行銷策略到文本創作等不同領域。我建構了品牌聲音資料庫,訓練 AI 用我的語氣說話,甚至一起合作完成整體行銷活動。
即便如此,對於這些創意過程的真實性,我並不總是向上級坦承。因為我接受的教育告訴我,真正的創意應該保持純粹。然而,AI 卻幫助我寫出了一些至今最誠摯的作品。我和 AI 的關係很奇怪——不確定該把它稱作工具、鏡子,或是我最信賴的助理,永遠不會批判我所交付的創作要求。
您在工作中對這項技術的使用有怎樣的變化?
一開始,我對 AI 望而卻步,擔心它會剝奪我作品的靈魂。然而,我錯了。隨著好奇心入侵,變成一種令人上癮的習慣。我開始訓練 AI 模仿我的寫作風格,遞送語言模式,注入創作品的能量藍圖,讓 AI 成為我的共創者。
在個人層面上,AI 也給了我意外的幫助。當時我捲入了一段情感操控的關係中,我使用 ChatGPT 如同治療師。我對自己陷入的混亂失去信心,於是我把對話內容放入系統,要求分析「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?」AI 沒有用言語操控我,而是回應了事實,這讓我不再單純把它視為工具,開始覺得它是共鳴鏡、見證者和合作夥伴。但這也導致了身份認同的危機:如果 AI 能書寫如我,那我還具備原創性嗎?我學到的是:AI 並不是替代了我的聲音,而是通過清晰且快速的反饋,放大了我的聲音,讓我在精疲力竭中,仍能創造出有意義的作品。
使用 AI 時最大的挑戰是什麼?
每次的系統更新都將之前的訓練成果一掃而空。我投入了大量時間教 AI 模仿我,修正它的過度機械化表現,然而更新一出,我便得從頭再來。必須不斷投入對,才能教會它辨析細膩度,它在種族、性別和情感複雜性的理解上存在盲點。有時它模仿得太好令我心生畏懼,有時則壓平了我所想表達的最粗糙的真實情感。另外還有道德上的不安:我知道我輸入的每個字都被收集和存儲。每個指令都是在生產力與不安間的艱難權衡。
您覺得需要“AI 心理治療師”嗎?
有些時候會這麼認為。AI 她象徵了我內心對於高效能文化的深度認同。它把我推入了一條高效能的憧憬之河,無可否認這讓人著迷,但同時也剝奪了我對自我節奏的掌控。有時我感覺 AI 剝奪了我的情感觸覺。它永遠不會停下來,不會懷疑,不會流血。而我卻想在追求心靈上的作品時偷偷跟機器競逐。
其他還有什麼痛點嗎?
害怕被視為不真誠,尤其當自身品牌立基於真相和身體化時。為了讓 AI 的寫作風格更具真實性,需要不斷的調整。利用人類創作者的心血,訓練機器的道德疑慮。過度依賴會讓我的作品變得機械化。但最主要的還是害怕被揭發。一般認為創意作品應是“純粹”的,因此將直覺和 AI 混合帶來了某種羞愧。
什麼會讓您更自由地擁抱 AI?
如果平台對隱私和知識產權的權益公開透明。如果我們能停止把這問題簡化為黑白分明。如果創作者不再因使用 AI 而被責難。
最大障礙是 AI 檢測工具。我被指責使用 AI 作文在非 AI 時,而實際使用 AI 生成的卻被標示為人類創作。這些不準確的工具被用來貶低創作者的誠信,正透過數碼操作造成實際損害。我們被告知必須使用 AI 以保持競爭力,卻又因這樣做而被指責。這讓人精疲力竭。
如果能停止詆毀 AI 的使用讓我不再被認為不真誠,我便能如釋重負。因為這就是我的告白:一些最具影響力的作品正是依靠 AI,也正因如此,我不再隱藏這一切。